小時候讀過很多唐詩,唯獨鐘愛陳子昂的《登幽州臺歌》:“前不見古人,后不見來者。念天地之悠悠,獨愴然而涕下?!蹦莻€時候還小,不解其中滋味,只是覺得喜歡。隨著年齡的增長,卻是越讀越往內心深處去,越讀越不是滋味。有人說這首詩是陳子昂在曾經(jīng)的黃金臺上感慨自己的懷才不遇,小時候我也是這樣認為的,但現(xiàn)在我卻覺得更多的寫的是他的孤獨。
陳子昂確實是懷才不遇的。他二十四歲中過進士,二十六歲和三十六歲時又曾兩次隨軍出塞??赡苁俏娜说陌凉?、固執(zhí),或者是他所主張的“興寄”“風骨”詩歌風格與當權者熱衷的“靡靡之音”相悖,無論官場還是軍營,他都是受不到重視被排擠那個。他在京城碌碌無為地游蕩了10年,最后來了一場讓人心酸的炒作。他宣稱買了一把價值百萬的琴,而且善音律,要當眾演奏,自然吸引了好多人去看,而他卻當眾把琴摔了,而自己的詩文分發(fā)給大家,因此聲名大振。
可能從現(xiàn)在網(wǎng)紅經(jīng)濟的時代來看,他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炒作營銷,但對于那個時代的陳子昂來說,是無比的心酸。那個時代的文人是高傲的,他們所期待的就是當權者三顧茅廬或是筑起黃金臺來邀請自己,這樣的炒作、自我推銷透露著有多少的無奈與心酸。
36歲的陳子昂獨自登上了幽州臺,寫下了《登幽州臺歌》,這里就是傳說中文人期待的招賢納士的黃金臺。我想,那時候的他肯定特別孤獨。也許燕雀真的不懂鴻鵠的志向,所以也不能體會鴻鵠獨自搏擊長空的孤獨吧。此時幽州臺上的陳子昂就是那只鴻鵠,他就在這里,沒人懂,也不需要懂。在幽州臺,他找到同樣孤獨的悠悠天地,這亙古不變的天地,這不以物喜的天地,這不為誰存在也不為誰逝去的天地,這才是真正的大孤獨。
古人已逝,來者未來,而我在當下,貫穿古今的也許只有這一份孤獨吧。
作者:王渝凱 財務部
發(fā)布:陶賡